放置在阳台上的缝纫机已经陪伴母亲四十个年头了。
尽管很少使用，但母亲仍然会隔三差五地检查一下皮带是否完好，零件是否生锈，然后为它上点油，空转一下。每当母亲坐到缝纫机边，脚娴熟而有规律地踩踏着缝纫机的踏板时，那轻微的隆隆声和机针细密的哒哒声，仿佛又将我带到儿时。
我家的这台缝纫机是母亲花了120元买回来的。那时候母亲和父亲仅有30多元的工资，为了买这台缝纫机，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。从我记事起，这台缝纫机就一直放置于卧室的一角。每天晚上，昏黄的灯光下，总能看到母亲躬耕在缝纫机案上，机针发出的哒哒声伴我进入梦乡。次日清晨，母亲就像变魔术一样，将一件小衣或是一条裤子套在我身上。因为家境并不宽裕，我穿的衣服是母亲用邻居家孩子的衣服改制的，虽是半旧，但经过母亲的巧手，总会有着一种别样的朴素。衣服破了，母亲会用细密的针线将破洞上补上一个小动物，旧得实在不能再穿的衣裤，母亲也会用剪刀将一些好的布料裁剪下来放在竹篮里，作为备用。
上学后，母亲的缝纫机又变成了我的书桌。每天放学回来，母亲会将缝纫机的机头收起来，将面板铺平，让我在上面写作业。这时候，母亲会安详地坐在我身边，问我在学校里的情况，课堂上表现好不好，是否听得懂等等。因为每天的作业都会做得很晚，母亲便耐心地等我做完作业后，才开始缝缝补补的工作。有时候一觉醒来，在睡眼惺忪中，仍可看见母亲的身影伏在缝纫机上……
现在已不需要母亲来为我做衣服和缝补衣服了，甚至于很多新衣服，因为过了时而被丢弃。我曾建议母亲卖了这台老式的缝纫机，免得在家里占地方。可母亲说，不要因为生活好了就忘了过去，缝缝补补，勤俭持家才是真正的过日子。（陈忠 新华环绿公司）
